对于许多经济学家来说,一个相当糟糕的预期已经得到证实:欧洲央行决定让欧元区通胀。
在欧洲央行7月25日召开最新政策会议之后,即将离任的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明确表示,欧洲央行看似无害的1.9%的通胀目标,实际上将成为未来几年扩张性货币政策新阶段的基础。这带来的影响将比欧洲央行迄今所采取的刺激措施都要大,并可能给欧洲经济造成更大风险。
我们应该记得,《马斯特里赫特条约》(Maastricht Treaty)将维持物价稳定这一单一且不可妥协的目标赋予了欧洲央行,如果从字面上理解,这将意味着通胀率为零。这与赋予其它央行的使命截然不同。
然而,欧元的引入导致南欧的利率下降,引致通货膨胀泡沫,使得一些国家的物价年增长率超过2%。
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当时辩称,价格稳定的目标不可能完全实现,并指出,一些衡量上的错误使得政策制定复杂化。因此,当局表示,他们将容忍欧元区整体平均通胀率高达2%。
由于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之前不重视一些国家所面临的竞争力下降风险,而且不希望减缓德国等经济停滞国家的增长速度,因此也没有采纳旨在降低通胀的限制性货币政策。
接着,欧元危机出现了。随着通货膨胀率直线下降,欧洲中央银行把通货膨胀率仍可承受的上限变为了它的目标。
有人突然提出,央行将寻求实现“接近但低于2%”的通胀率。德拉吉甚至在电视摄像机前一本正经地宣称,这是欧洲央行的使命。
现在,在德拉吉的任期即将结束之际,他正试图让他的继任者拉嘉德受缚于欧洲央行理事会的一项决定,该决定将迫使拉加德将目标定为1.9%的通胀率,相对应的,人们对可能出现的偏差产生担忧。
德国工业丰年或结束
简单来说,这意味着欧洲央行将努力在一段时间内实现这一平均数字,剔除未来高于平均水平的通胀率和近年低于平均水平的通胀率。
为了证明欧洲央行扩张性货币政策新阶段的合理性,德拉吉多次提到欧洲制造业迅速恶化的形势。他希望货币政策能有助于实行重振欧洲经济所需的更广泛的财政政策。
对此,德拉吉很有可能把重点放在了德国上。自2018年夏季以来,德国制造业一直处于衰退状态。在德拉吉宣布欧洲央行新政策的同一天发布的IFO商业景气指数,也为一系列糟糕的经济消息火上浇油。看来,德国工业的丰年可能已经结束了。
即将到来的英国脱欧、美国总统特朗普对更多欧洲商品即将实行的关税征收、以及欧盟新的二氧化碳排放指令(该指令要求,到2030年,电动汽车占部分汽车制造商产出的一半或更多),这一系列事件正显著增加德国(和欧洲)工业的成本。
刺激措施增成本压力
但欧元区的货币和财政扩张,对许多如今在全球开展大部分业务的制造企业并无帮助。此外,欧元区国内需求强劲。正如德拉吉肯定地指出,大多数国家的建筑业正在蓬勃发展,对服务的需求强劲,工资也在迅速增长。
在此基础上推出进一步的刺激措施,将带来额外的成本压力,使得企业在商品市场同时面临激烈的国际竞争和劳动力市场的国内竞争,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通过廉价信贷刺激非贸易商品领域,通常会给贸易商品领域带来负面的市场因素效应,类似于引发所谓“荷兰病”(Dutch disease)的因素。
“荷兰病”指的是上世纪70年代天然气收入迅速提高工资水平后,荷兰制造商所面临的问题。
德拉吉在演讲中抱怨称,工资上涨对物价的传导作用不够。但是,更多的工资压力和更多的转嫁将毒害制造业的全球竞争力。
低信贷难保经济动力
利用德国制造业的疲软作为放松货币政策的理由并不令人信服,因为这种政策将主要刺激那些与制造业相竞争的行业,如建筑业和政府。
诚然,工业必须创新,以保持其竞争力,特别是在动荡的经济时期。但这所需要的措施远不在新凯恩斯主义者所推崇的政策工具箱之内。如今,新凯恩斯主义者在各国央行和国际机构中占据了大量席位。
欧洲需要的是能够解放市场力量的结构性政策,而不是以越来越低的信贷成本继续执行一种维持僵尸经济、为新一轮房地产泡沫和负债过高的政府部门提供融资的政策。这些行业不能实现欧洲大陆持续的经济增长。
目前也不清楚欧洲央行将从哪里为它想要打的这场新仗找到弹药。
在过去的四年里,欧洲央行的货币存量从1.2兆欧元(约5.64兆令吉)增加到了3.2兆欧元(约15.04兆令吉)。它还购买了价值2.6兆欧元(约12.22兆令吉)的证券,其中包括2.1兆欧元(约9.87兆令吉)的公共部门债券——这一政策与《欧盟运行条约》第123条相冲突。目前利率为零至负。
这一切已然是铤而走险的了。如果欧洲央行现在想走得更远,欧洲的经济体系可能会变得更疲软,更不可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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