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时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暗示,美联储将削减债券购买,新兴市场货币暴跌,全球市场陷入恐慌,这一事件后来被称为“削减恐慌”。
美国投行摩根史丹利根据这一波市场冲击中新兴市场表现,评估出“脆弱五国”:印度、巴西、印尼、南非、土耳其。
这些国家的共同特点是:经常账赤字较高且持续增长,从而越来越依赖外来资本流入。
摩根史丹利指出,为了应对“削减恐慌”带来的冲击,新兴经济体尤其是“脆弱五国”,都采取了跟随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但选择性忽略了本国经济与经常账户中更深层次的问题。
摩根史丹利将这一时期新兴市场的反应与次贷危机时期进行比较,发现那时新兴市场虽然都采取了有效措施维持本国经济增长,却导致经济内生更为不平衡。
结果就是出口增长虽然出现温和复苏,但国内经济没有进行结构性的变革。
货币政策太宽松
2017年,标准普尔发布“新脆弱五国”报告,土耳其位列“新脆弱五国”榜首,五国分别为土耳其、阿根廷、巴基斯坦、埃及和卡塔尔。
标普指出,“新脆弱五国”的共同特点,是大规模经常账赤字,以及国内储蓄率不足以支撑国内投资。
脆弱国家们能得以“安全”地度过过去几年,主要是因为全球宽松的货币环境。
但是,当美联储开启货币政策正常化进程后,这一环境就变了。
标普认为,新兴市场的危机更有可能源于金融账户的赤字而非经常账赤字。
除了监测经常账外,标普还将外汇储备、外部融资需求、外债等都作为变量计量在内,在对世界最大20个新兴市场主权国家进行分析后,标普发现,作为原脆弱五国成员的土耳其,是“唯一一个无论选择怎样的衡量变量始终榜上有名的国家”。
这些国家都表现为外债占比较高,对外资产负债表较弱。
在安邦咨询的研究团队看来,从“脆弱五国”到“新脆弱五国”,以及克鲁曼在上个世纪90年代对“亚洲神话”的批评,都揭示出新兴市场国家在发展时的先天脆弱性。
打破全球共赢局面
更值得注意的是,摩根史丹利指出的一种变化——全球经济增长越来越变成一场“零和游戏”。这意味着,美国和欧元区的增长,是以其他国家包括新兴经济体的增长为代价的。
在全球化时代,经济增长“零和游戏”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这既不符合经济学关于分工和贸易的理论,也不符合全球化时代各国的经济实践。
中国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之后的十几年深入参与全球化,与全球市场实现了共赢。
但是,当世界进入一个反自由贸易、关税壁垒林立、投资障碍升高的新时代,自由贸易和全球分工受到威胁,这时候的全球“共赢”局面开始被打破,而以“让某国再次伟大”为核心的保护主义开始盛行。
在新的背景下,全球经济中的“共赢”色彩在褪去,而“零和游戏”特色在增强。
全球金融危机至今十年,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的发展差异化,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有加大的趋势。
全球主要央行“大放水”形成的资本过剩环境,促成了全球从金融危机中复苏;但当美国和欧洲经济复苏后开始回归货币正常化时,被流动性抬起来的新兴市场国家,开始承受紧缩政策的代价。
前述“脆弱五国”和“新脆弱五国”,就是新兴市场国家中的身体脆弱者。
中国须警惕风险
中国的经济体质和综合实力虽然与上述“脆弱”国家有很大不同,但仍有需要警惕的内部风险和外部风险。
无论如何,过高的债务(尤其是外部债务)、资产负债表虚弱、国内经济缺乏足够的产业支撑、国内市场对经济的支持不足、社会保障残缺不全、企业经营发展的环境恶化、中产阶级对本国市场信心不足……这些因素都会削弱投资者对国内市场的信心。
一旦经济环境出现重大变化,就可能诱发更大的风险。规模较小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就可能变成“脆弱”国家;规模较大的新兴市场国家,结果可能就是跳不出“中等收入陷阱”。
安邦是一家马中经济与政策智库,在北京和吉隆坡设有研究中心。欢迎读者提出对本文意见:malaysia@anboun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