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发生之前,安邦咨询(ANBOUND)的研究人员就已注意到,在全球流动性过剩的情况下,全球的零利率和负利率货币环境在逐渐扩大。
而新冠疫情蔓延进一步加剧全球利率水平下降。疫情对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冲击,使得美联储开始采用零利率的超级宽松政策,各国央行也接连下调基准利率,同时大量买入国债,进行大规模的财政刺激。
2020年总计有146个国家和地区实施了降息。超级货币宽松使得零利率、负利率等超低利率已成为全球性的普遍现象。如日本经济新闻所提出的,全球央行的超级宽松政策正在导致“利率之死”。
当然,以美联储为代表的超级货币宽松政策对于短期缓解疫情带来的危机的确起到了作用。
实际上,很多支持超级宽松政策的人士都认为,这种政策实质是“以时间换空间”,在通胀上升之前,通过政策刺激扭转经济周期的下行。
扭曲金融市场价格
但从欧元区和日本实行负利率政策的过程来看,实际上多年的负利率和QE并没有推升通胀水平,反而陷入了低利率、低增长的困境,使得货币宽松难以退出。
而美国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虽然短期曾抬升利率,试图实行货币政策正常化,但资本市场的波动和恐慌,以及特朗普总统的压力,使其不得不继续放弃这一努力。这意味着金融市场对于央行的影响越来越大,使其难以摆脱资本过剩的影响。
如安邦咨询曾提出的,目前美联储的超级宽松政策已经显示出负面的作用,特别是利率的功能大大弱化,使得利率难以反映真实的金融需求和供给,也带来金融市场价格的扭曲。
在这个意义上的确可以认为,如果全球货币宽松的情况持续下去,那利率就面临真正的“死亡”。
日本央行前总裁福井俊彦曾表示,“1%是利率功能发挥作用的最低水平”。
利率通过企业的淘汰促进经济的新陈代谢,还能预示财政恶化和通货膨胀并发出警告。
1%被视为利率能否发挥作用的大致标准,半数主要国家的利率低于1%,“利率之死”的趋势出现扩大。
“杀死”利率的副作用很大。它直接推动了各国的“债务货币化”,使得各国政策对于市场的作用越来越强,市场本身的功能正逐渐丧失。
国际金融协会(IIF)的估算显示,美联储的国债持有率在6月底达到发行余额的22%,比2019年底提高8个百分点。
此外,欧洲央行(ECB)和英格兰银行(央行,BOE)也持有本国和地区国债的30%左右,而日本央行的国债持有量在经过长期的QE政策后,已经达到国债发行余额的五成。
美联储目前还在跟随日本央行的做法,开始购入企业债,未来会成为金融市场最大的参与者。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市场参与者通过政策套利的倾向会越来越强,金融市场的作用会逐渐丧失。
同时,超量的货币催升了风险资产的价格,也是目前股市不断泡沫化的根源。这意味着股票市场和高风险债券市场的波动会更大。
而对于采用宽松货币政策的新兴经济体,因为央行信用不足,资本外流的风险更大,更容易出现货币危机和金融市场的危机。
全球经济恐“一沉不起”
最令人担心的是,“利率之死”带来低增长的持续性。由于低利率,在低收益状态下生存下来的僵尸企业在全球范围内增加,使得投资效率持续下降,从而拖累实体经济陷入低增长的“日本化”趋势。
那么,在疫情之后,全球经济“一沉不起”的局面很可能会出现。全球货币体系也将加速向安邦咨询所提出地缘化的方向转变。
安邦是一家马中经济与政策智库,在北京和吉隆坡设有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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