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銀行能夠飛翔嗎？能夠的，只要堅定信心，必能飛上青天。

這是日本中行總裁黑田東彥發出的最新訊息，引來市場熱議。 

黑田是在一項貨幣政策會議上表示，信念的力量強大，是決策者工具箱的利器之一。就像許多人熟悉的小飛俠彼得潘的故事，“從你懷疑自己能不能飛的那一刻起，就永遠也飛不了”。

黑田以小飛俠來和全球同行共勉，他說，“是的，我們需要的是正面的態度和信念。”這番談話乍聽之下似乎頗為諷刺。

中行內部人才濟濟，擁有眾多財經精英，手上也握有足以呼風喚雨的利器（貨幣政策和管制手段），解決經濟課題應該是依靠冷靜精密的分析規劃和專業執行能力，如今卻要依賴一個童話故事所指引的意義：正面態度和堅強信念，來推動其政策前進。

但是，全球許多中行首腦或許都心有戚戚焉。經濟難題千絲萬縷，錯綜複雜，黑天鵝隨時冒起，很多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令中行措手不及。

同時，市場和人民未必會隨著中行的指揮棒起舞，令中行的政策最終無法帶來預想中的效果。

這時可能就只有依靠鋼鐵意志，勇往直前，才能排除萬難，讓經濟重新起飛。

就像美國聯儲局的量寬措施，一而再，再而三，不達目標誓不甘休，如今終於看到了一些成績。

黑田也正是抱持這種小飛俠精神，在首輪量寬藥效不足時，毅然在去年10月杪進一步啟動史無前例的超級量寬行動，堅信這將可結束通縮，引導日本經濟走出迷失時代。

黑田也是在努力說服日本消費者，要像小飛俠一樣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民眾不相信中行指引的夢幻島前景，則永遠不可能到達彼岸。

日本正面對通縮困局，人們必須相信通縮會結束，物價即將上漲，才會趁現在大量消費，則經濟才可能重現活力。

在日本推出空前量寬措施之後，投資者似乎已相信黑田的召喚，善用中行狂印的鈔票大舉進場，這帶動日股飆漲至15年新高，日圓也創下13年新低。

但是，日本人民似乎仍不肯追隨當局的步代，依然荷包摀緊緊，這導致日本5月的通膨僅有0.3%，遠低於中行的2%通膨目標。

這也正是小飛俠故事的尷尬局面。雖然日本中行願意相信自己能飛，但民眾未必認同，也不願跟隨中行起舞。這不一定是因為人民信心不足，更大可能是人們對這些宏圖大計的擔憂、對領導者的置疑，當局規劃的路徑也不一定是他們所要的。

黑田以為他是活在夢幻島（Neverland）的小飛俠，永遠年輕和無所不能，或許他應該來拜訪大馬，這裡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一個萬能島（Bolehland），這裡的人也同樣認為，只要相信自己boleh，就能成功。

這個由敦馬時代開始打造的萬能島，推出了許多大白象計劃，以實現工業國和高收入國宏願。於是我們有了普騰國產車、柏華嘉鋼鐵廠、多媒體超級走廊，現在還多了依斯干達特區等好幾個經濟特區，以及一馬發展有限公司（1MDB）。

但是，即使當局編織出夢幻美景和高喊口號，若是藍圖不切實際，無法貼近人心，當局未啟動更深層的改革，最終可能只是自我感覺良好而己，經濟起飛仍然只是遙遠的夢想，小飛俠畢竟是童話故事。

（星洲日報／焦點評析‧作者：李勇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