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相互关联的“巨大威胁”正在危及我们的未来。虽然其中有些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但另外一些才出现不久。
前疫情期顽固的低通胀,已经让位于今天的通胀过高。长期停滞--因总需求疲软而导致的长期低增长,因为负面总需求冲击与宽松货币和财政政策相结合,已经演变成为滞涨。
曾经的低利率,甚至负利率,现在都在快速攀升中,由此推高了借贷成本并可能导致债务危机大规模爆发。超全球化、自由贸易、离岸外包和即时供应链的时代,已经让位于新的去全球化、保护主义、制造业回流(或“友岸外包”)、安全贸易和“以防万一”的供应链冗余等状况。
新威胁涌现
此外,全新地缘政治威胁正在加大冷战和热战的风险,并进一步导致全球经济巴尔干化。气候变化的影响越来越严重,而且速度也比我们之前预计的要快得多。
疫情也可能变得更为频繁、致命和代价高昂。人工智能、机器学习、机器人技术和自动化等领域的进步,可能带来更多不平等、永久性技术失业,以及用于挑起非常规战争的更致命的武器库。
所有这些问题,都助长了民主资本主义所引发的反弹,并增强了左右翼民粹主义分子、威权主义和军事极端分子的力量。
我所谓的巨大威胁,被其他人称之为“多重危机”--这个词不久前刚刚登上《金融时报》的年度热词榜。国际货币基金(IMF)总裁克里斯塔琳娜·格奥尔基耶娃谈到了“灾难的汇合。”
去年,她曾警告,摆在世界经济面前的考验,或许是第2次世界大战以来最严峻的。同样,前美国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指出,我们正面临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急迫的经济和财政挑战。
而世界经济论坛在其最新全球风险报告中提出警告,未来十年将“独一无二、不确定和充满动荡。”
这份报告是在本月精英齐聚达沃斯,探讨如何在“分裂世界展开合作”前刚刚发布的。
太多人在峰会上沾沾自喜,而忽视现实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确定性前所未有
因此,无论更愿意用哪个词,人们都普遍认为,目前所面临的不确定性是史无前例、非同寻常和出人意料的。从短期看,更多动荡、更高风险、更激烈的冲突以及更频繁的环境灾难,并不出乎我们的预料。
在其诞生于两次世界大战间歇的伟大著作魔法山中,托马斯·曼描绘了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思想和文化气候和疯狂。尽管曼在战前就开始写作手稿,但直到1924年才最后完成,而这种延迟对他的最终著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他的故事在一个疗养院展开,这个疗养院的灵感来自他在达沃斯参观过的一个疗养院,也就是现在举行世界经济论坛相关盛会的同一个山顶地点(Schatzalp酒店)。
这样的历史联系实在太过恰当。相比于二战后长达75年的相对和平、进步与繁荣,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大威胁时代,与1914-1945年这悲剧的30年更为相像。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个全球化时代并不足以阻止1914年世界大战的爆发。
疫情(西班牙流感)、1929年股市崩盘、大萧条、贸易和货币战争、通胀、恶性通胀、金融危机和大规模债务违约紧随着那场悲剧爆发;失业率高达20%以上。
恰恰是上述危机,支撑了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德国纳粹主义、西班牙和日本军国主义的崛起--最终因第2次世界大战和大屠杀而达到高潮。
现今大威胁更严重
但今天的大威胁其恐怖不亚于30年前,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可怕。
毕竟,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生活的一代人,还不必面对气候变化、人工智能对就业的威胁或与社会老龄化相关的隐性债务(因为社会保障体系尚处于初期阶段,而多数老年人在拿到第一张养老金支票之前就去世了)。
此外,世界大战在很大程度上是常规冲突,而现在的大国冲突,可能很快失控转到非常规方向,最终可能导致核毁灭的爆发。
因此,我们正面临不仅1970年代(一而再、再而三的负面总供给冲击)、以及2007至08年期间(危险的高负债率)以及1930年代最糟糕的状况。新的地缘政治萧条,正在加大热战和冷战的可能性,上述因素非常有可能重叠并最终造成失控。
据我所知,没有哪个今天达沃斯会议的与会者正在撰写一本大威胁时代的伟大小说。
但今天的世界却越来越多地表现出人们在阅读曼著作时所感知的那种预兆。
我们太多人在峰会上沾沾自喜,而忽视现实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无视眼前的一切警报,活得就像个梦游者。我们最好赶快醒来,不然山就开始摇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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