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中国家正处于自1982年以来最严重的债务危机的风口浪尖。1982年时,债权人要经过三年的努力协商,才最终提出了以当时的美国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James Baker)命名的“贝克计划”(The Baker Plan)。
幸运的是,这一次,二十国集团(G20)国家政府的反应更快,呼吁让低收入国家暂停偿还债务。
可以预见的是,20国集团的宣言类似于贝克计划。但有个问题:“贝克计划”没起作用。
当前席卷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危机是前所未有的。超过1000亿美元(约4300亿令吉)的金融资本从这些市场流出,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两个月的三倍。
今年的汇款额将再减少1000亿美元。发展中国家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可能会下降85%。全球贸易预计将下降32%,是2009年的三倍。这些都是基于非洲蝗灾的背景预测的。
金融环境实际上是仍然不成比例地以美元为基础的国际货币体系。5年来,我们一直放心地认为,新兴经济体已经完全赎清了它们的“原罪”。
货币政政受束缚
换句话说,这些国家的政府现在可以借入本国货币,从而在货币和财政政策方面拥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然而,这种观点忽视了一个本不应被忽视的事实--这些国家的私营企业借入的是美元;忽略了新兴市场(不包括中国)的美元债务自2008年以来翻了一番。
它还忽视了一点,即除了“受宠”的4个新兴市场(墨西哥、巴西、新加坡和韩国)以外,其他新兴市场缺少与美联储的互换货币信贷额度。
美联储最近确实增加了一项“回购工具”,各国央行可以通过该工具以持有的美国国债为抵押借入美元。但对于那些已经耗尽外汇储备的国家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安慰。
所有这一切意味着,新兴市场在稳定使用货币和财政政策方面受到了束缚。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回到了“贝克计划2.0”。二十国集团(G20)已经提出暂停最贫穷国家为政府间贷款支付利息。私人债权人同意将另外80亿美元(约344亿令吉)的商业债务展期。至少,这是有意义的。
但是,借用棒球大师约吉·贝拉(Yogi Berra)的名言来说,这也是“似曾相识”。贝克计划的前提是,冲击是暂时的,暂停偿债就足够了。
丧失10年发展期
债权人将把他们的贷款展期,经济将恢复增长。一旦危机过去,拖欠的利息就会还清。
当然,当时的情况并非如此。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没有出现“凤凰涅磐的奇迹”,相反,它们丧失了十年的发展期。新兴市场不仅无力偿还债务,而且由于债务没有重组,他们也无法借款。
债权人注入新资金的承诺尤其成问题。实际上,如果存在搭便车的问题的话,每家银行都希望其他银行提供新的融资。
到1989年,即危机爆发7年后,“贝克计划”终于被以美国财长尼古拉斯·布雷迪(Nicholas Brady)的名字命名的“布雷迪计划”(Brady Plan)取代。
债务被减记,银行贷款被转换成债券--通常是一系列证券,投资者从中选择自己喜欢的期限。发达经济体的政府通过提供“甜头”,即通过补贴为新证券担保并增强其流通性,来促成交易。
银行贷款应转换债券
今天的危机也被认为是暂时的,延期支付利息和商业信贷的承诺只到年底有效。但现实并非如此。
疲软的全球经济增长和低迷的初级商品价格将会持续。供应链将被重组和缩短,这预示着贸易将进一步中断。来自旅游业和汇款的收入短期内不会回升。除非债务危机得到解决,否则,资本流动将不会恢复。
现在--而不是从现在起的7年后--是时候实施新的布雷迪计划了。在该计划中,非因借债人过错而无法持续清偿的债务被减记,并被转换为新的金融工具。
这可以在不破坏银行稳定的情况下完成,因为新兴市场的债券主要是在银行系统之外持有的。
对许多国家来说,大规模转换也将是发行具有稳定性能的创新工具的机会,例如GDP指数债券和商品价格指数债券,而且无需支付新的溢价。
这场债务危机还是一场人道主义危机,同时也是一场全球公共政策危机。因此,组织应对危机的实体应该是国际货币基金(IMF),而不是国际金融协会(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债权人的内部机构(G20建议的)。
作为一个联合国组织,国际货币基金可以要求援引《联合国宪章》第七章,来保护债务人免受机会主义投资者的破坏性法律诉讼。如此规模的危机也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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